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晏雯 通讯员 杜巍巍 胡弘 “他的手术刀口特别小，患者经常自己都找不到伤口。”“拿不准的肺结节给他看，十有八九能让你不再‘纠结’。”……“2021寻访魅力医生”大型公益活动启动后，经读者推荐，我们发现一位网名叫“究结不纠结”的医生。多年来他一直做着肺小结节的科普，并且凭着高超的医术赢得了患者的一致称赞。
“究结不纠结”，究竟是一名怎样的医生？为何这名80后专家能获得这么多患者青睐？11月10日，极目新闻记者前往湖北省人民医院（武汉大学人民医院）东院胸外科，陪着毛张凡医生一起坐诊，一探究竟。
“刀过无痕”，竟连换药医生都没找对伤口
“毛教授，你做的刀口真的不好找呀，我去换药，医生找了半天说刀口不明显。”在毛张凡的门诊，不久前刚刚做完肺结节手术的周女士“吐槽”说。原来，周女士的左肺长了1个小结节，毛张凡通过一种不损伤肋间神经的“超级孔”技术，仅开了一个2cm的切口，成功切除了她左肺的一个直径1cm的磨玻璃结节。出院后，周女士去家附近的医院换药，“当时，我自己都找不到手术切口了，换药医生也找了半天。”
她来复诊的时候，毛张凡看到了一块贴错地方的纱布，纱布贴在了周女士几年前做手术的另外一个刀口上了。
胸外科手术颇为复杂，毛张凡如何做到“刀过无痕”呢？
毛张凡笑称，“除了认真，我还有专属武器和‘冷兵器’的神助攻。”
如今肺结节大多可以用胸腔镜微创手术来做，胸腔镜的发展也经历了三孔法、两孔法，到现在的单孔法。目前国际上普通单孔的刀口极致是3cm。刚开始为了让手术患者创伤更小，毛张凡就想尽办法把切口变小，于是四处寻找更细的手术器械，把小儿外科的胸腔镜器械也用上了，硬是将单孔胸腔镜的手术切口从3cm减小到1.5cm-2cm，“常规的器械是5毫米到10毫米，我们一般都用3毫米和5毫米。”但渐渐地，毛张凡发现，“我们应该追求的并不是伤口表面的无痕，而是减少神经损伤，让术后的生活质量更高。”
传统刀口用要电刀烧断胸壁及肋间肌肉和神经，会不可避免引发术后疼痛明显的问题。毛张凡就琢磨出，用血管钳钝性分离肌肉层的独特手法，避免了肋间神经的热损伤，大大缓解患者术后疼痛，这就是他说的“冷兵器”。
毛张凡做的肺结节手术，大多采用他这种“超级单孔”，工整小巧的手术切口如同“毛式小刀口”印记，他常被病友称作“小刀口”医生。
今年7月，毛张凡团队又另辟蹊径：在一名女性乳晕处做了一个1.5cm的小切口，应用“超级孔”技术，将胸腔镜探入右肺，仅用不到20分钟就成功切除了该患者两处0.8cm的肺结节。由于切口在乳晕处，出院时患者连连感叹，“真的一点伤口都没有，甚至都没有怎么感觉到疼痛。”据文献检索，这是世界首例报道的经女性乳晕完成单孔胸腔镜肺结节切除手术。
“火眼金睛”，预测“结节”十拿九稳
“现在看来，你这个8毫米的结节属于比较早期的肺癌，也可能是微浸润的，这个结节正好长在肺尖尖上，我们做个微创手术，把尖尖切掉就行了。迟早都是要做的，现在做代价比较小，年龄也还扛得住。”
“结节是实心的，已经长到17毫米，实心结节要么是良性，要么很不好。你这个长的都是毛刺，面目狰狞，要尽快手术”。
……
跟随毛张凡上门诊，极目新闻记者也犹如聆听了一堂长长的肺结节科普课。从早上八时半到中午1时结束，一上午看了48个号，记者初略统计，其中三分之二的都是来看肺结节的患者。谁要开刀，谁不用开刀，谁可以再等等……他都会结合患者的具体情况来分析，用通俗易懂的语言，解答着肺小结节患者的各种疑惑。
毛张凡介绍，在中国，肺癌是死亡率第一的“癌老大”。以前大肺癌居多，现在比较多的是肺磨玻璃结节。2013年，毛张凡在上海胸科医院的一次进修中，敏锐地意识到肺癌疾病谱的转变。于是，早在8年前，进修归来的毛张凡便率先在省内开展肺小结节的诊治。
多年来，他一边在网络平台上发布关于肺小结节的防治科普，四处进行免费公益讲座，一边琢磨着如何才能更早地揪出肺癌。因为，在他看来，最大的微创就是早发现。
看的片子多了，毛张凡练就了“火眼金睛”，能从患者片子里查找出危险的“小结节”，及时发现早期病灶。
当天来复诊的李女士，今年54岁，曾是一名专业运动员，3年前在毛张凡果断判断她需要手术，为她解除了早期肺癌的隐患。如今，3年过去，一直定期复查的她，成为毛张凡的“姐姐粉”。“毛医生给人的感觉是特别聪明，特别接地气，让人很有安全感，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”
李女士回忆说，3年前她因静脉曲张住院时，意外发现肺部多发小结节，去了几家医院，医生都没给出明确诊断，说做也可以，等一等也行。
就这样，李女士带着一大堆片子和满肚子的疑惑找到了毛张凡，“别看毛医生看着很年轻，但他看了我的片子后，很快就给了结论，明确地说，‘你这有3个结节，根据我的经验判断，左肺这两个应该是恶性，右肺的一个是良性，你需要赶快做手术。’”“当时我惊呆了，问他为什么能这么肯定？他回答说，‘我坐在这里，也不是一日之功啊。’”听了这自信的回答，李女士什么话都没说，当天先回家把屋里收拾了一遍，下午就来办理了住院。手术切下来的2个结节，都印证了毛张凡的判断。
“在他这里事情就变得特别简单，能让人很快放下纠结，目前，我右肺上还有一个小结节，但我一点也不担心，有毛医生在，他叫我做的时候我就做。”
除了劝人手术，毛张凡也有拦着不让手术的时候。“真的不用尽快手术吗？有的医生说我这个最好快点切掉呢！”面对一位多发性结节患者的疑惑，毛张凡说，“你这个结节，我觉得炎性结节可能性较大，你可以先用一段时间的药再说。”
不久前，毛张凡接诊了一名38岁的男患者，对方肺上有个1.5厘米的混合磨玻璃结节，在外院做了pet-ct提示代谢摄取增高，判断为早期肺癌。但他阅片后说，“先别慌，我觉得很可能是良性，先收你入院治疗一段时间后再说。”果然，治疗两周后，这个混合磨玻璃结节消失。这名患者连连庆幸，“我太幸运了，差一点就要做手术，幸好找到了毛医生。”
对于结节的判断和手术时机，毛张凡略带自豪地说，“对于我认为还有机会的结节，我会给它机会，而不是上来就切，所以我们一年大约做300多台肺结节手术，切除的结节里恶性占比在90%左右，手术前的预测与手术后的病理报告，符合率在95%左右。”
精准“盲切”，切除结节“一刀准”
“你的左肺有3个磨玻璃结节，其中2个已经长‘熟’了，长‘熟’了就会‘跑’，要尽快手术了！”
“是不是要切掉很多肺？”一听要手术，40岁的张女士十分紧张，她担心今后的生活质量会受到影响。
“放心，我们用的‘精准盲切’，会尽量多保留肺组织。能保的肺，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最多的一次，在保肺的同时，一次性切除了8个结节。”
“盲切？看不见怎么切，会不会风险很大？”
毛张凡笑着向张女士介绍了自己“缉拿”磨玻璃结节逻辑和思路，这也是他的“绝世武功”——精准盲切。
毛张凡介绍，现在早期肺癌结节非常多，根治它的最好方法是以结节为中心的肺局部切除，而不是拿掉整片肺叶。但由于有些结节无法在术中用肉眼看到或用手去感触，因此，如何精准定位，如何切掉结节的同时尽可能多地保留肺组织，对于胸外科医生来说，一直是个很头疼的问题。于是，术前的穿刺定位、术前3d重建，术中的磁导航染色定位等等方法应运而生。“这些都是很好的方法，但是也会稍显繁琐复杂，有时给医生和患者增加负担。如果不做这些操作能直接精准切除结节，是不是会更好？”
于是，毛张凡琢磨出他所说的“精准盲切”法。他笑称，这得益于自己的“大脑人工智能”。他说，在他的大脑里早已建立起一个3D的肺部模型，而每张CT影像的结节位置都能与模型部位对应起来。“经常有人问我到底什么是精准盲切？比如，右肺上中下叶的关系，有点像我们武汉三镇的关系。我会先看CT，判断出这个结节在肺的哪个部位，比如在武昌江边的某个小区里，我们会把这个小区及周围两公里内的建筑拆除重建。有了这个用ct在脑中绘图的能力，结节手术的过程就会被简化，创伤也会更小。”
经他切出来的肺组织，结节往往正中靶心，让人不得不佩服这精准漂亮的盲切手法。
今年41岁的毛张凡，32岁晋升副主任医师，曾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外科里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，国内年轻胸腔镜专家之一，也是单孔胸腔镜手术、全腔镜食管癌根治手术等高难度微创手术的国内最年轻完成者之一。一路以学霸的身份走来，他将最聪明的大脑和患者临床的需求相结合，并发挥到了极致。他说，“最好的东西往往就是最简单的。从追求微创到无痕，再到早期发现预测结节，从精准盲切到为患者保肺，我们一直在探索怎样用简单的方法解决复杂的问题。如何将患者的损伤降到最低，让治疗的效果达到最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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