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线抗疫群英谱】
金银潭医院南楼ICU病区,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李光连续战斗了20多天的“火线”。
作为武汉市收治新冠肺炎重症患者的定点医院,金银潭医院南楼5—7层的ICU病区是此次疫情阻击战“前线中的前线”。医生们都知道楼层数字的“密码”——楼层越高,病情越严重。李光和他的同事们在6楼。
1月17日晚,正在武大人民医院值夜班的李光接到紧急召集令:两小时内,入驻金银潭医院。他和6名同事几乎来不及做任何准备,就急速奔袭,按时上岗。
一边改造病房,一边收治病人
1月19日晨,南楼6层病区开始收治危重病患。此时,病区改造还没有结束。这里原是普通病房,没有监护仪、呼吸机、输液泵,李光和同事们自己上手,克服重重困难,仅用两天半时间就让病区基本具备了收治功能。
“设备不到位只是一方面,还有医护人员人手不够、经验不足等很多‘拦路虎’,很多工作都得摸索着来——可是万万不能慢!时间不等人。”李光回忆。
开局不容乐观。ICU的护士和床位比应该是3∶1,但来自三四家医院的临时团队总共十几人,算上轮班,相当于一个人要担起原先两三个人的活,工作强度大、危险高。1月22日前后,包括金银潭医院原重症科主任在内的三位医生接连病倒,一个高度疑似,两个出现发热,还有几位护士也有了症状。本就连日劳累的团队,情绪有些低落。
院区之外,疫情还在蔓延。“南楼6层,与外界隔绝,容不得情绪。这里只有虚弱的病人、告急的病情、生命的红灯。”那些天,李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:快!快!再快一些!
工作从每天早上8点开始。进病房之前,准备过程像一个庄重而烦冗的仪式:换上工作服,进入缓冲间;洗手,戴口罩、帽子;再洗手,穿防护服,进入下一个缓冲间;穿一层隔离服,戴护目镜、手套,套上两层鞋套,戴上双层头套;穿过第三个缓冲间。20多分钟后,李光穿戴完毕,化身“大白”踏进病房。
“防护服稀缺,进去一次尽量多待一些时间,最少也要3个半小时。”物资紧张的几天,李光几乎放弃了吃饭喝水。
在省外医院赴汉增援前,由于人手严重不足,李光和团队采取“3天一个24小时”的轮班制度,每72小时中,工作时间超过50小时。每天回到住地,只要一沾床就睡着了。
“转过身,会看到更多生命在召唤自己”
医生会害怕吗?怕!怕的时候怎么办?迎上去!
改建区域病床比正常ICU病床矮,且不能升降,李光给病患插管时只能半跪着。加之没有插管专用的动力新风系统和头套等设备,吃力不说,被感染的风险很高。
一开始他也为此而担忧。但是,当从中央监护屏上看到患者氧饱和度异常之后,他总会毫不犹豫地以最快速度换上全套装备,冲到床边给患者插管,上呼吸机。“是责任,更像是一种本能。
如果说,为病人插管的风险可以设法防范,有些风险则无法预知。在为一位患有慢性肾衰竭的婆婆治疗时,老人因为烦躁和恐惧,扯掉了自己长期透析的管子。李光急忙按住她,防护服却在撕拉中破裂了。护士为婆婆打针时,婆婆仍不配合,李光过去帮忙,婆婆焦躁地扭动着,一推搡,针扎进了李光的皮肤。
气管插管、中心静脉置管、上呼吸机……一系列治疗工作中,李光常会被惊惶或烦躁的病人攻击。为此,他被紧急安排做过多次核酸检测及CT检查,所幸的是,每次检测都正常。
李光说,治好一个病人,会万般高兴;万一没有治好,也会很难过,但转过身,又看到更多生命在召唤自己,于是,连悲伤都来不及。
病人中,有位51岁的出租车司机。他是家里的顶梁柱,3个孩子还在上学。他的妻子流着泪把他送进来后,就被劝离病房。她不愿走,每天都在医院楼下彻夜徘徊,以这种方式陪伴着ICU里扣着无创呼吸机面罩的丈夫。
“我总能从窗户里看到她的身影,她的脚步就像敲在我心上。我想:一定要把他治好,还给她!”李光不敢去想,如果这个家庭失去顶梁柱,会是怎样的光景。他只有拼尽全力。幸运的是,这位病人和那位“袭击”过他的婆婆都明显好转,康复出院了。
(本报武汉2月18日电 报道组成员:本报记者王斯敏、蔡闯、晋浩天、张锐、刘坤、安胜蓝、章正、李盛明、姜奕名、卢璐 光明网记者李政葳 通讯员肖珊)
光明日报:“迎上去!因更多生命在召唤着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