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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024年10月 总第118期 主办: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党委宣传部
    本期责任编辑:邹亚琴
    昌金星:我在武昌方舱医院值守的35天
    发布:现代快报 时间:2020-03-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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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现代快报讯 3 月 10 日,随着 49 名新冠肺炎病人出舱,武昌方舱正式休舱。至此,托起武汉生命之舟的 14 家方舱医院全部休舱。

    昌金星是武昌方舱医院的一名医生,同时他也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医疗队领队。2 月 5 日深夜 11 点,昌金星成为武汉市第一批进入方舱的医生,这 35 天,他见证了从开舱到休舱的全过程。3 月 9 日,是他值守方舱医院的最后一天,现代快报记者在深夜采访了他。

    以下是昌金星的自述。

    3 月 9 日晚上 11 点,武昌方舱的最后一夜,舱内病人已经不多了,我负责的 c 病区,只有 24 位病人,整个方舱共有 49 名病人,他们是武汉方舱最后的患者,我们是武汉方舱医院最后的医生,3 月 10 日我们一起出舱,武汉市方舱医院的历史就告一段落了。

    昌金星

    最后一岗,我们和上海华山医院医生搭班,进舱后突然感觉空荡荡的,但并不觉得冷清,剩下病人中多位都是住了整整 35 天,和我们一样久,已经彼此熟悉。

    最后一次查房时,病人都来拉着我们的手,一直在说感谢的话,说我们给了他们重生。听了这些话,我们心里也很温暖,作为一名医生来说,我职业生涯中任何时刻的医患关系,都没有这一刻融洽。

    病人拉着我们不停地合影,大家都想把这个瞬间留下来。尽管是休舱,但是方舱再开的可能性不大,这里终会回归到体育馆原貌,35 天留下的这些印记最终都要销毁、搬运走,都想留下这最后的纪念,以后也会是一辈子的回忆。

    这几天,武汉各家方舱医院都陆续休舱,我们也一直期待休舱。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副院长徐军美是我们方舱医院的领导,他说无论什么时候休舱,我们都要把医生的本职工作做好,治病救人,站好最后一班岗。

    当然了,提前休舱,大家都有小小兴奋一下。但休舱,并不意味着疫情胜利了,只能说是阶段性胜利,离胜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我们武大人民医院的战友,其他医院的医生,方舱医院转走的重症病人,他们还在继续抗战,我们还要继续努力。

    在我 2 月 5 号进方舱之前,方舱只是个概念,谁也不知道方舱是什么样的,但是在舱内经历了 35 天,整个武汉的疫情形势就和方舱一样,都在慢慢地变化。

    现在回头看,方舱的决断无疑是正确的,缓解了武汉全市医院的压力,让一些轻症的感染病人不在大街上跑,切断了传染源,遏制了病毒扩散,可以说关键时刻稳定了民心。

    病友群一位病友说,他 2 月初进方舱前,去医院查一次核酸,仅排队就要排 7 个小时;出方舱后,隔离了 14 天回到家,这两天他再去医院做核酸检测,只花了 30 分钟就做完了,6 个小时后拿到了检测结果。

    但取得目前这个局面是不容易的。

    2 月 3 日深夜,提出了建方舱医院;2 月 4 号,我们医院定了第一批 5 至 6 名医生;2 月 5 号早上 7:00,我接到电话,领导让我担任领队,率领一支 25 人的医生进驻武昌方舱,当天就开始学习院感防控知识,下午 1:00 来到武昌方舱看现场,晚上 7:00 开始做收病前准备,11:00 正式开始收病人。

    一切来得太突然,方舱医院对于我们而言一切都是未知的,惧怕、紧张,是我们队员的真实心态,我是 90 后,队里最大年龄是 76 年,最小年龄是 94 年,新老队员混杂在一起,临时组建队伍,大家当时都很茫然。

    头三天最难熬,从医院领导到我们每一名一线医生,都不能睡觉,有情况要随时进舱。2 月 5 日 11 点进舱,三个小时突然涌进来 120 个感染病人,我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。

    大家不眠不休,都在想怎么把这个地方做得更完善,怎么给病人治疗,怎么检查,怎么去评估入院标准、出院标准,没有经验可循,我们都是在摸索。

    但 2 月 6 日、7 日社会质疑声特别多,说这是 " 集中营 ",病人刚来,也很恐慌。我们舱内当时有个病人,情绪上来了,在里面砸桌子、摔椅子,我对他印象很深,社区把他送到方舱后,他很惶恐。

    幸运的是,3 月 9 日他出院了,在他住进方舱的三十多天里,他发生了很大变化,从开始不信任、生气、愤怒,到后来心态平和、信任医生、重拾希望。出院时,同事送他,他在群里给大家发了长长的感谢信,还专门给我打了微信电话,表示感谢。

    最难熬的阶段过去之后,到了 2 月 10 号左右,各项工作就理顺了,病人也越收越多,出院的病人也越来越多,病人逐渐看到了希望,我们医生也有了信心。

    对方舱医院的轻症患者来说,治疗压力较小,但情绪安抚、心理疏导是非常重要的,要给他们消除恐慌、增加信心。

    我们病区有多位病人,家人因为新冠肺炎去世,一个人在方舱,觉得自己很多余,也很悲伤,见到人就会不停描述这份悲伤,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下去,这个时候特别需要进行精神上面的抚慰,告诉他真实的病情。

    所以,我们对每一位这样的病人会进行多方面心理疏导,一是有专职的心理志愿者通过电话或者网络,与他们交流沟通。中期之后,中南大学湘雅二院又派进了心理咨询师的队伍,进舱和病患做心理疏导。

    其实心理疏导也是治疗,而且并不比用药物治疗差。

    在大灾难面前,家人是陪伴是最珍贵的。方舱医院有一对母女,女儿 10 岁,感染后住进了中南医院,她母亲进了我们方舱,母亲很担心,希望自己能转到中南医院去陪女儿,我们向上沟通,综合考虑后,将女儿从中南医院接到了我们方舱来,母女终于团聚。

    女儿喜欢画画,她母亲就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,让她在方舱的一块小白板上画画,每天画一幅,还要写上文字,小姑娘画的确实好,有时候还会在我们的隔离服上画彩笔画,太让我们喜欢了。

    看到她的画,也会温暖我们,我相信其他病人看到,也会觉得温暖。但也有遗憾,这位母亲已经转阴了,得到了临床治愈的标准,但她女儿一直都没有转阴,我们想了很多治疗办法。3 月 8 日晚上,母女俩一起转到了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,在那里继续接受治疗。

    方舱医院能够取得胜利的一个重要原因,是全国各地的医护来帮我们,和他们的磨合也是一个非常难忘的经历。

    2 月 5 日进舱时,我们之间谁也不认识谁,都不熟悉,戴着口罩,也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子。

    我们武昌方舱的医疗队分两种,像华山、湘雅、辽宁这些前来支援的,统称为 " 国家队 ",像省中医、省肿瘤、省人医等剩下的 6 家省内医院,我们叫 " 地方队 ",所以方舱医院是 " 国家地方相结合 " 的模式,国家队做主导,我们地方队来实施。

    进舱三天之后,我们也和上海华山医院的人慢慢熟悉了,他们也逐渐加入到我们,和我们一起来查房,一起筛查病人、治疗病人,每个病人用什么药物,大家之间互相沟通磨合,微信群是最常用的沟通方式,每两周所有队员会在一起开一次会,讨论彼此磨合上存在的问题,第二天我们就把改进的内容添加到工作中落实。

    其实经过 30 多天的磨合," 地方队 " 和 " 国家队 " 的沟通可以说相当有默契了。

    这段时间,大家都是在层层防护之下见面,所以到目前我们都不知道对方长啥样,如果脱了口罩,相互之间估计也认不出来,只能通过声音来分辨。

    尽管如此,我们依然是战友,这两天分别时,我们相互留了微信,等到疫情过去了,再邀请他们来武汉大学看樱花,带他们吃热干面、小龙虾。

    这两天,我本来想制作一些小的徽章送给他们,但网上找了一圈,都不往武汉发货,做的东西送不进来,没有办法实现。分别时,我们互相之间会加油勉励,继续努力抗疫。

    休舱之后我们暂时原地待命,如果病人随时需要,我们都会随时冲上去。

    35天的武昌方舱,再见了,不,是再也不见。

    (现代快报 +/ZAKER 南京特派记者 熊平平 / 文)

     

    现代快报:昌金星:我在武昌方舱医院值守的35天

    昌金星:我在武昌方舱医院值守的35天

    昌金星是武昌方舱医院的一名医生,同时他也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医疗队领队。2 月 5 日深夜 11 点,昌金星成为武汉市第一批进入方舱的医生,这 35 天,他见证了从开舱到休舱的全过程。3 月 9 日,是他值守方舱医院的最后一天,现代快报记者在深夜采访了他。